烈火金刚——涂伯毅

发表时间:2017-07-12 15:12 来源:作者:龚友福 责任编辑:zq

首批入朝,血染沙场

小时候,曾在学校读过魏巍的长篇报告文学《谁是最可爱的人》,被志愿军英烈们的英雄事迹感动得热泪盈眶。如今,五十年前的硝烟已经散尽,而英雄的肖像仍然像一座座巍然的丰碑,矗立在我的心中。每当《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那铿锵的旋律响起,总能拨动我内心的琴弦。五十年过去了,那些可歌可泣的英雄们安在?他们现在可好?

西出新繁三公里,便是著名的四川省伤残军人修养地“荣校”。这里树木森森,鸟语花香,景色秀美,风光迷人。在党办吴主任的帮助下,终于见到了我心中仰慕已久的一级伤残军人涂伯毅。尽管来之前已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初见涂伯毅的时候也不禁暗暗吃惊:与我所见过的入朝前他与弟弟的合影简直判若两人。记得那张照片上的涂伯毅特别英俊,嘴角微抿,眼神坚定,戎装的他,既有一种书生的浪漫气质,又有一种军人特有的威严。而这时的他,已是满头银丝,面部已经完全变形,疤痕宛在,嘴唇因伤似乎小了一些,耳朵的轮廓也不完整,只有那坚毅而又热情的眼睛令我熟悉。握手的时候又发现,因伤曲在掌中的五指显得格外短小。这时,脑海中突然想起作家刘流的《西江月》词的最后两句:“‘援朝抗美’非寻常,烈火炼成金刚。”这里平仄协不协律姑且不论,但将原句中的“八年抗战”改为“援朝抗美”,用这句诗来形容我眼中的涂伯毅,却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值得庆幸的是,如今已八十高龄的他,身体虽略显清瘦,但依然硬朗。行、坐之中依然保持着军人特有的姿态与风采,言谈之间仍然充满了军人那种自信与豪迈。在涂老的叙述和院领导的介绍中,我努力去探寻英雄奋斗的光辉足迹,去体会那坚强博大的赤诚心灵,去感受那岁月铸就的辉煌篇章。

涂伯毅,193112月出生于四川省云阳县(今属重庆市)。19501月,刚从云阳中学毕业的他,进入了第四野战军军政干部学校学习,并担任班长。这时的涂伯毅,穿上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装,显得意气风发、英姿飒爽。朝鲜内战爆发,全部学员遵照上级命令,提前结束学习回到部队,涂伯毅进入了四十二军一二六师政治部。1019日,他们穿着朝鲜人民军的制服,胸前佩戴志愿军标志,同战友们一起,唱着雄壮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雄赳赳,气昂昂”地从集安跨过鸭绿江,成为首批入朝参战的志愿军战士。由于敌机轰炸频繁,他们是踏着浮桥过的江。浮桥的两端插有小红旗作标志,中间通汽车,两边过人,到达了朝鲜东海岸。

在四十二军一二六师政治部任职的涂伯毅和战友们并肩作战,英勇顽强地参加了抗美援朝的一二三次战役。在第四次战役中,涂伯毅和谢红军、谢尚文三人被编入第五战斗小组。他们白天在草丛中休息,躲蔽敌机的轰炸,晚上再奉命转移。214日,第五战斗小组隐伏在一个叫文福里的小村庄的山坡上。下午的时候,敌人投下了燃烧弹!周围瞬间成了一片火海,涂伯毅的身上迅速着了火。在这生死须臾之际,涂伯毅迅速地解下身上的手榴弹奋力扔了出去,一边向火海之外扑去,一边东跳西卧地躲蔽敌机的疯狂扫射。他终于发现附近有一个小山洞,就快速地钻了进去。等到把身上的火扑灭,才发现自己已经负伤,浑身疼痛,连抬抬手的力量也没有,想爬出去寻找另外两位战友,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得在小山洞里躺了下来。

在山洞里,年轻的涂伯毅想了很多问题:也许,这一次就算革命到底了,自己也将长眠此地;也许负伤之后会被送回祖国,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重返战场,与战友们并肩杀敌,将美国鬼子赶出朝鲜;也不知道另外两位战友怎么样了,即使负伤但愿他们要轻得多……师政治部的卫生员小林发现了受伤的涂伯毅,用小剪刀给涂伯毅剪掉烧来吊起的皮肤,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之后,找来担架,把他抬到了一个朝鲜老百姓家里。部队里的首长都来看望他,将他安全地送到后方医院。辗转一个多月之后,涂伯毅坐上了回国的卫生列车,回到了祖国。在陆军医院简单地处理了之后,在长春第三医院治疗并植皮。后来到华东医院整形外科整形之后,来到四川省革命伤残军人休养院修养。

残而不废,勤学习练就多面手

四川省革命伤残军人休养院的驻地是新繁县的龙藏寺。1954年,伤愈之后的涂伯毅已经不再具有从军时的那种健全的肢体和英俊的面庞。严重的烧伤,面部完全变了形,尽管经过多次手术和外科整形,疤痕依然十分明显。才二十岁出头的他,感到羞于见人,总觉得别人打量他的目光有些异样,领导和同志们对他的关爱只是一种怜悯和施舍,看不到前方的路在哪里,感到一片茫然,内心十分矛盾和痛苦。他把自己关进屋子里,熟人和陌生人一概不见。这时,领导给他转来了从祖国天南地北寄出的《致最可爱的人》的一封封信函,使他已经逐渐冰冷的心渐渐温暖起来。于是,他开始拼命地读书。其中有两本书对他影响很大,这就是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和吴云锋的《把一切献给党》。从这些书中,他受到了感染,得到了启迪,获得了生活的勇气和力量。他认识到,要正确对待残废与荣誉的问题,悲观丧气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人只要活着,就应当继续工作,能干哪样就干哪样,只要对国家对人民有好处,再小的事情都要去做,不能把生命白白浪费了,只有这样,才配得上“最可爱的人”这个称谓,才对得起那些牺牲在朝鲜战场的战友。后来他打听到他们第五战斗小组中另外两位战友的情况:谢尚文当天就被敌人的燃烧弹烧死,已经成为革命烈士;谢红军也被严重烧伤(2010年在广州病逝)。在他参加过的一、二、三、四次战役中,亲眼看到许多亲爱的战友在自己身边倒下,他也多次满含热泪掩埋过战友的遗体。每当想到这些,他的心中更增添了无限勇气。于是,他勇敢地走出了被心灵封闭的那间小屋,坦然地面对人们的目光。

涂伯毅接受的第一份工作,是档案管理。四川省革命伤残军人休养院,是由北培、合川两院合并而成,因此,有大量的档案工作要做。在此之前,涂伯毅从来没有接触过档案工作,没有任何经验,面对堆得像两座小山似的杂乱无章的各种文件、文稿、资料、图表,一时不知从何着手。于是他就边干边学,并订了一些相关的资料杂志来看,逐渐摸索出了档案管理工作的要领,不断总结经验得失。他将两院的档案一件一件地精心清理,科学归类,逐一登记排序,这些档案慢慢变得清洁顺溜起来,涂伯毅的工作也得到了领导的充分肯定和同志们的赞扬。这时候的涂伯毅,虽然更加忙碌,但也更加充实,工作热情更高了。因为,他已经爱上了档案管理工作。

正当涂伯毅把工作做得井井有条,准备干一辈子档案工作的时候,院里成立了伤残军人课余演出队。院领导找到他,对他说,你原来就是政治部的,搞宣传工作是你的本行,并希望他到演出队去学跳舞,搞演出。这瞬间,涂伯毅犹豫了一下,因为活跃在舞台上的演员,大多是一些俊男美女,自己被毁的面容能让观众接受吗?转而又想,自己的手虽然残了,但腿脚还在,从不服输的性格让他觉得没什么不行。况且,服从命令听指挥是军人的天职。望着领导满含期待的眼神,他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从此,在课余演出队的排练之地,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涂伯毅。初来乍到的他,很快就体会到了初衷与现实之间的差距是多么大。因为舞蹈本身是一种艺术,是通过舞者的肢体语言,形体动作,节奏和表情等手段,来表达作品的思想感情,反映社会生活。而涂伯毅等伤残军人,从小没有受过专业的舞蹈训练,再加上身体等方面的差异,总是难以进入角色,不能准确把握角色丰富的感情世界,跳起舞来硬邦邦的,柔韧度极差,舞蹈不能准确地传情达意。于是他们便互相学习,互相鼓励,勤加练习,排练场上不知淌了多少汗水。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段较长时间的艰苦排练,他们的舞蹈动作终于变得流畅自然起来,能反映革命伤残军人特有的坚强品质和崇高的精神风采。

“能学到一点是一点,能干点什么就干什么,”这是涂伯毅对自己的一贯要求。在演出队里,他练起舞来浑忘苦辛,学技术不知疲倦。他多次往返于成都与休养院之间,买来多种书籍,购回相关器材,先后学会了打击乐器、舞台灯光、乐队及合唱指挥等相关知识及操作技能。而他并不满足,又学习绘画,到户外写生,学习绘制幻灯片用于宣传和舞台布景,组装电子管及晶体管收音机,并且义务为休养院的伤残军人和附近百姓修理收音机,逐渐成为休养院远近闻名的一个多面手。

在涂伯毅及其它伤残军人的共同努力下,这支特别的课余演出队伍表演水平不断提高,舞台灯光、布景手段越来越丰富,演出效果越来越好,名声也越来越大。19582月,中央工作会议在成都召开,内务部第一任部长谢觉哉在总府街礼堂观看了他们的演出,谢部长被他们身残志坚的革命意志和乐观主义精神深深感动。谢觉哉积极向周恩来总理汇报、推荐,并决定由这支演出队于5月份去北京,向全国第四次民政工作会议汇报演出,预定在京演出一周。

在四川省民政厅副厅长韩玉梅的率领下,演出队于524日到达北京。26日,为全国第四次民政工作会议进行了首场演出,谢觉哉及田汉等观看了演出。

28日,演出队在国务院礼堂向国家机关汇报演出。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李济琛、沈均儒、陈叔通,国防部长彭德怀元帅,国防委员会副主席张治中等国家领导人观看了演出,并与演出队全体同志握手祝贺,合影留念。

30日,为首都文艺界汇报演出。文化部副部长夏衍,全国文联秘书长阳翰笙,文化界领导人田汉、吕骥等观看了演出。内务部副部长陈真媛陪同观看并讲话,夏衍代表文化部向演出队授予奖状。

6月1日晚,演出队在首都政协礼堂汇报演出。朱德委员长,周恩来总理、陈毅副总理以及徐特立、康克清等中央领导同志观看了演出。涂伯毅在这场演出中表演了《花儿与少年》和《鄂尔多斯舞》等节目。演出结束后,周总理、陈毅等领导同志上台和同志们一一握手。总理笑着问涂伯毅:“你还能唱?负了几次伤?”涂伯毅激动地回答:“还能。请总理放心。”

接下来,演出队又为解放军总部、各军兵种领导机关和驻华外交使节汇报演出,还为北京市党政军机关、学校、工厂、十三陵水库工地、烈军属、复员军人及居民演出五十九场,观众达十四万五千多人。84日离开北京之后,又先后到华北、东北、华南、华东、中南等地演出三百多场,历时一年多。《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各报刊杂志、电台、电视台(当时只有北京和上海有电视台)纷纷发表社论、评论、新闻报道及许多著名作家的文章,称他们为“最坚强的人。”

这支演出队一共有41人,其中伤残军人30人,还有11人是女护理人员,她们不但要登台演出,还负责照料他们的生活起居。她们中有一人特别温柔漂亮,常常默默地注视着涂伯毅,为他不屈的精神而感动,为他丰富的才艺而倾倒。她就是共青团员刘慧兰。刘慧兰出生于郫县,幼遭家庭变故,被姑姑送到成都一家外国人开办的孤儿院。在党和政府的教育培养下,成为一名光荣的护理员。在节目排练和演出中,与涂伯毅朝夕相处,从相识到相恋,经历了一年多的时间,1960年与涂伯毅喜结良缘。他们育有三个儿子,如今已是儿孙满堂。刘慧兰作为休养院的中层干部,现已退休。

情系青年,讲奉献不辞奔波苦

涂伯毅是休养院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接待组的主要成员,五十多年来,他心怀群众,情系青年,到各中小学校为师生们作爱国主义教育报告,被多所学校聘为校外辅导员;他关心残疾人事业,关怀残疾人的工作和生活;为机关干部、企事业单位的干部职工和社会各界人士作报告近万场,听众达百多万人次,足迹遍及成都市内外,行程达几十万公里。

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开始,涂伯毅应邀到各地作爱国主义传统教育报告。他以自己的亲身经历,讲述革命伤残军人的自强不息、顽强拼搏、战胜困难的革命英雄主义和积极向上的乐观主义精神;以新旧社会的对比,说明社会主义制度的无比优越性;以丰富的实践和生动的事例宣传党的路线、方针和政策。他坚持看书学习,注重知识积累,认真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学习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学发展观”,关心时事政治,并结合爱国主义教育,融汇在一个个传统教育报告里。每一次报告前,他都要精心准备,根据不同的受众,确定不同的报告内容。他的报告充满激情,讲解深入浅出,语言清新流畅,内容丰富多彩,紧扣时代脉搏,感情质朴自然。因此,他作的报告受到人们的广泛赞誉,好评如潮。从“涂老师”、“涂伯伯”、“涂爷爷”这些亲切的称呼中,可以体会出人们对他的尊敬与仰慕。

涂伯毅在几十年作报告的岁月里,克服了一个一级伤残军人的不适和痛苦,四处奔波,不辞辛苦,不讲条件,不计报酬,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生命对每个人来说,都只能有一次,当活着的时候,就应该对人类、对社会有所作为,就应该为党和国家,为人民做一点有益的事情,绝不能把宝贵的生命和时光白白地浪费掉!”在休养院里,他发现伤残军人中容易产生两种比较极端的思想情绪:一种是看到过去的老同学、老战友中,有的成了专家、教授,有的当了高级干部,觉得当兵太吃亏了,残废了更是倒了大霉;另一种是在战场上立过功,受过嘉奖,就自以为了不起、居功自傲,看不起其他同志,甚至不尊重地方干部。涂伯毅利用给伤残军人讲课的时候,举一些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中牺牲的革命先烈们的英雄事迹来教育大家,用各时期的英模们讲奉献、顾大局的精神来鼓励大家,用周围活生生的好人好事的例子感化大家。下课之后又主动与其他伤残军人进行沟通和交流,引导身边的战友们不断提高思想政治觉悟,树立革命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在他的带动和影响下,伤残军人们在休养和学习生活中,爱院如家,乐观向上,助人为乐蔚然成风,先后涌现出不少先进模范。

涂伯毅作为一名国家供养终身的一级革命伤残军人,长期关心残疾人事业的建设和发展,关心残废人群的工作和生活。有一次,新都假肢厂的一位老工人,听了涂伯毅的报告后,很受感动,特意提来礼物,请涂伯毅帮忙开导自己高考落榜后悲观厌世、身有残疾的女儿游霞。听完老人的叙述,一种使命感和责任感油然而生,涂伯毅坚决不收礼物,二话没说就赶到老工人家里,同游霞交心谈心,以自己的亲身经历现身说法,使游霞克服了精神上的障碍,受到深深的启发和很大的鼓舞。回到家里的涂伯毅,心里仍然放不下这件事。几天之后,又把游霞接到休养院来,陪她参观荣誉馆,给她讲述许多伤残军人的英雄事迹和身残志坚、自强不息的奋斗精神,让她和院内的休养员交朋友,交流思想,帮助她树立起战胜残疾的勇气和信心。看到姑娘逐渐变得开朗乐观起来,涂伯毅自己也开心不已。涂伯毅又多次去新都,找区民政局、残联、妇联等单位领导,几经协调,终于给游霞找了一份会计工作。从此,阳光般的微笑在这位残疾姑娘的脸上绽放。

国庆观礼,争朝夕再踏新征程

1958年进京汇报演出之后,涂伯毅又几次去北京,他从北京日新月异的变化里,感受到了祖国前进的步伐,这让他欣喜不已。而最令他激动的,是他作为特邀嘉宾,登上天安门观礼台,参加建国60周年的盛大庆典,用他的话来说,“这是我最大的荣誉。”

2009年9月中旬,涂伯毅接到院里通知,将作为四川省唯一一名优抚对象代表,参加国庆60周年观礼。当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当再次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涂伯毅激动万分,“这是党和政府对我最大的信任,给我最大的荣誉。我要发扬伤残军人的品格,展现四川伤残军人的精神面貌!”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当时已经78岁的他,不顾伤残的身体,再次从军人的基本动作练起。立正、稍息,左转、右转、齐步、跑步、正步,在飘扬的国旗下练习站军姿、敬军礼。有时,还要向其他修养员求教动作要领,请战友点评自己的军容风纪。在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里,每天坚持练习十多个小时!这对于一个体格健全的年轻人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军令如山,再大的困难也要自己克服。在这位如此高龄的伤残军人面前,既没有要求,又没有军令,有的只是自己对自己那近乎残酷般的严格,有的只是一个伤残军人坚强不屈的意志,有的只是一个儿子对母亲那颗赤诚而又滚烫的心!从老人那瘦削而又挺拔的身姿,坚毅而又果敢的眼神,还有那五指不能伸直并拢的军礼,能感受到一个军人的神圣与庄严。

到北京一下飞机,民政部的工作人员就把他们接到了中民大厦休息,大厦的工作人员又向他们献上鲜花,举行了欢迎仪式。旅途的劳累便在北京的热情中渐次消退。929日,民政部部长李学举接见了来自全国的五十多位优抚对象代表,并作了关于我国综合国力不断增强、优抚事业取得巨大进步、优抚政策将稳步提高的讲话。随后又来到代表们中间,同大家亲切交谈。李部长还握住涂伯毅残疾的右手,同他合影留念。

按照要求,101日早上七点,他们便要到达天安门观礼台。四点多钟,涂伯毅再次经过安检,迫不及待地准备迎接祖国六十诞辰。在鲜花与红旗的海洋中,随着雄壮的《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的奏响,海军、陆军、空军、第二炮兵等一个个方队,在如雷的掌声中,迈着正步,威武庄严地依序走过天安门前,装甲兵、后勤补给战车等在隆隆的响声中驰过,一队队雄鹰排列成各种战斗队形,欢叫着飞越天安门上空,并表演空中加油,喷撒彩色烟花……涂伯毅如山岳般的身躯巍然挺立,神圣肃穆的军礼没有放下。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如钱塘江大潮般汹涌澎湃!也许,他看到了走过雪山草地的红军战士,看到了那砍向日本鬼子的大刀,看到了横渡长江的白帆,品尝到了一把炒面一把雪的滋味,嗅到了朝鲜战场的硝烟……

在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上,他看到了日益强大的祖国,在滚滚向前的铁流中,感受到了一个军人的无比自豪。欢乐的泪水激荡在眼眸,巨大的喜悦充盈在脸上,新的使命感升腾在心底。向您致敬,我们伟大的祖国!向你们致敬,我亲爱的战友!

出发之前,涂伯毅特意带上了一台DV机,他自己拍摄,并请随同的医生拍摄,他要记录下祖国六十年奋进的步伐,记录下人民军队成长壮大的英姿,他要将首都的花海与人分享,他要将飘扬的国旗珍藏在心中。

两年的岁月匆匆过去,但两年前的激动依然萦绕在他的心头。五十多年光阴弹指而过,但五十多年的“金刚”却依然如故。干一行,爱一行,钻一行,在休养院“休养”的半个多世纪,从来没有要过一分钱的报酬。身残志坚,无私奉献,用一个个坚实的脚印,体现了一个共产党员的人生追求。如今,已八十高龄的涂伯毅仍然活跃在舞台上。在2011年春节,有慰问团来休养院慰问时,他登台表演了《洗衣舞》、《草原之春》等舞蹈。饱满的激情,奔放的舞姿,丰富的舞蹈语言,让人们惊叹不已,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已过耄耋之年的伤残舞者。“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命运多舛,芳华常驻;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社会主义大厦固然需要钢材,我们却愿做颗小小的螺丝钉。”“战场上我们用刺刀劈过敌人,残废了我们仍是无畏的士兵。”这是一等伤残军人刘渝生的诗《我们的心永远忠于党》,正是“最可爱的人”、“最坚强的人”的真实写照,也诠释了涂伯毅对党和人民的忠诚。